朝鲜末代公主13岁被日本掳走,被迫结婚生

德惠翁主

年3月27日,从朝鲜京城府去往日本本州岛的路上,一名身着和服的朝鲜女孩被日本官兵层层包围监视着行进,身后送行的宫女跪拜满地。

少女看起来神情凄惶,步伐僵硬,如行尸走肉,但细观之下,却能发现她眼中藏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。

这是年日韩合并以来,朝鲜人民又一个屈辱的日子:高宗李熙的独女、朝鲜王族最后一个翁主德惠即将前往日本“求学”。

不论她愿不愿意,一旦踏上本州岛,她都将加入日本皇族,成为一名“韩奸”。尽管已经对李王室百般失望,但是迎面的屈辱依旧让朝鲜民众悲从中来。

轮渡缓缓开动,德惠翁主悲惨的人生也缓缓起航。

雕栏玉砌应犹在

19世纪末,明治维新后的日本开始了野心勃勃的对外扩张道路,距离其最近的朝鲜半岛成为首当其冲的猎物。

在日本的步步紧逼下,大韩帝国君主李熙派遣密使前往海牙,准备揭发日本侵略他国的罪行,但被日本殖民者察觉。

李熙

李熙随即被迫退位,封作德寿宫李太王,受到日本人的严密监视,他的嫡子李坧即位,成为了日本殖民者乖顺的新一任傀儡。

年的初夏,李熙退位已有5年,外有日本侵略压迫,内有国民对王室怨声沸腾,他整日郁郁寡欢。

不过,这日,他迎来了一件久违的喜事——福宁堂宫人梁氏为他诞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孩子,依制是为翁主。

新的生命总是让人心怀希望,这位翁主的出生冲淡了李熙生活里的苦闷,已经还甲的他对于这个女儿十分喜爱,连带着梁氏也被封为福宁堂贵人。

福宁堂成了李熙最爱去的地方,小阿只(朝鲜将未有名号的女孩儿称作“阿只”)咯咯咯的笑声成了他每天缓解愁闷的药物。

为了更好地与女儿相处,也为了更好地保护女儿,翁主两个月时,李熙下令将翁主从福宁堂迁至他的宫殿旁边居住。

又指派了纯良的尚宫卞氏作为翁主的乳母,并亲自考查卞氏的为人,特意恩准卞氏在怀抱公主时不必向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行礼,以免惊扰翁主。

翁主4岁时,李熙在宫内开建了一个幼稚园,这个幼稚园专为翁主设立,距离翁主的宫殿不过百米有余。

为了防止女儿寂寞,李熙又召集臣属之女陪读。每天处理完必要的事情,李熙便会来到幼稚园,在一旁静静坐下,看着翁主玩耍。

在遍布日本监视者的德福宫里,翁主是李熙唯一能看到的鲜活,他自己被操控一生,所以他将力所能及的自由都给了翁主。

在李熙的绝对偏爱下,翁主渐渐长大,聪明伶俐,活泼可爱,是大韩王朝黄昏里盛开的一朵娇花。当然,她也是他迷惑日方、扮演一个不问政事的傀儡的绝佳工具。

日韩合并后,李氏王族被当作傀儡禁于王宫,日本殖民者投鼠忌器,为了安抚愚弄朝鲜民众,对于李氏王族一般采取“同化”政策,并不会在明面上害其性命。

同时,又出台了一系列“惠政”,为李氏皇族供给吃穿用度。在这样的环境下,表面闲散的李熙没有一天不在幻想着、谋划着拿回国家主权。

但是,他对于翁主的爱并不因为掺杂了别的目的而有所虚伪,他也的确全心全意地爱着女儿。

由于日本已经实行一夫一妻制,翁主又非李熙的中宫闵大妃所出,所以日本方面并不承认翁主为朝鲜皇族中人。德福宫表面风平浪静,实则危机四伏。

为了保证翁主在自己离开后也能保住性命、得到供养,李熙必须为女儿套上李氏皇族的身份,并向朝鲜民众广而告之——这身份是枷锁,但也是保护壳。

翁主5岁时,日方总督寺内正毅来德福宫拜访,李熙便带着寺内正毅来到幼稚园,将聪明伶俐的翁主介绍给他,寺内正毅随即主导日韩两方承认了翁主为李氏王家的女儿。

翁主的性命得到了保障,李熙却又陷入了另一种忧思惶恐中。

万国会议召开在即,表面上无所事事李熙已经准备孤注一掷,有海牙密使事件作为前车之鉴,李熙已经谋划好了逃亡上海,不过,他不能带走翁主。

李熙笃定日方绝不会杀害已经走入朝鲜民众视线中的翁主,但是他还想为她找一个庇佑者——保住了女儿的性命还不够,他贪心地想让她过上好一些的日子。

他将目光瞄准了自己的近侍金璜镇,金璜镇是有“朝鲜文天祥”之称的名臣金尚宪的后代,为人正直,忠心耿耿,李熙认为将翁主嫁入金璜镇家,是上上之选。

宫中监视者众多,李熙顾及德惠翁主的安危,不敢与金璜镇出声交谈,只能在纸上悄悄写下字句交流。

他询问金璜镇,家中是否有未婚配的儿子,得到否定答案后,李熙又追问是否有侄子,金璜镇禀曰,有五个侄子,都尚未婚配。

李熙闻言大喜,请金璜镇从中挑选一位,找个机会带进德福宫来看看。金璜镇明白,这是李王要为翁主托付终身,忠心的他细细考量,最终挑选了忠正的金章汉。

这个孩子的父亲为朝鲜独立马革裹尸,金章汉继承了父亲的遗志,金璜镇知道,这是李熙想要的。

果然,李熙见到少年金章汉后,十分满意,立马准备着手为德惠翁主和金章汉定下婚约。然而,德惠翁主与金章汉有缘无分。

电影《德惠翁主》中的金章汉

物是人非事事休

年1月,巴黎和会召开,李熙再次派遣密使前往巴黎参加会议,欲揭发日本人的罪行,获得列强的帮助,拿回主权。

这一举动触及了日本的根本利益,彻底惹恼了日本殖民当局,有可能是李熙不够了解日本的精神内核,也有可能是“同化”政策严重影响了李熙的判断。

总之,李熙留给自己的时间没有快过日本人的武士刀,他尚且来不及实施计划,便在巴黎和会结束仅仅三日后离奇死亡。

虚伪之所以称为虚伪,便是因为它不需要用无懈可击的逻辑来支撑,日本的确想要得到朝鲜民众的信任,但他们不会拿根本利益来换取这份信任。

李熙是不是日本人毒杀的,成为历史无法明确印证的谜团,也成了翁主心中的毒刺。随着父皇离奇死亡,翁主的悲惨人生也拉开了序幕。

李熙死得太过仓促,翁主与金章汉的婚约并未定下,大哥虽然爱护她,但却软禁昌德宫、身不由己,她无人庇佑,只好一改往日的娇俏活泼,学着伪装,换取生存的权利。

但是,深受高宗影响的翁主对于日本殖民者充满着反抗和仇恨。在亲日活动上,她曾让侍女换上和服,而自己身着韩服,以此表达自己对于日本人的唾弃。

年。翁主进入日出小学读书,出于读书需要,大哥为她定下了封号:德惠,她不再被称作福宁堂阿只。

在日出小学,德惠翁主度过了还算自在的4年时光。年,德惠翁主长到了13岁,日方以母亲梁贵人要挟她前往日本求学——名为求学,实为“同化”政策的又一枚棋子。

德惠被强行塞上了前往日本的轮渡,本就还未走出丧父之痛的她望着渐渐消失的故乡,更是心如死灰,对于日本的仇恨,也溢满了胸腔。

经过3日的海上漂泊,轮渡渐渐靠近日本港口,哥哥李垠被准许前来接应,李垠被迫离家、孤身居于日本多年,对于记忆中那个伶俐可爱的妹妹十分期待。

但是当他见到德惠翁主的那一刻,他热烈的目光凝固了。

德惠面无表情,状若行尸走肉,但他能看出来,妹妹看向本州岛上一切事物——包括他的目光都充斥着忧伤和仇恨。

李垠

面对这样的德惠,李垠不禁心情复杂,他请求日方将德惠送往他的家中,由他抚养,但是遭到了日方的不容商量的回绝。

到达东京不久,德惠进入日本学习院中等科,学习院中全是日本皇族,德惠被要求向其行礼。

与在朝鲜半岛时的隐忍不同,来到日本的德惠仿佛开始漠视一切。她挺直脊背,冷冷地看着礼仪教习,一字一句道:“我是大韩帝国的皇女,为何要行礼?”

女肖其父,她做着“同化”政策的棋子,却也拿准了“同化”政策的七寸,不能啖其血食其肉,那让敌人头疼一番也是不错的。

就在德惠来到日本仅仅一年后,兄长纯宗离世,李垠前往京城府为兄长处理身后事,德惠被独自一人留在东京,李垠十分担心,德惠却依旧一脸漠然。

其实,兄长纯宗的离世对于德惠的打击很大。

虽然他软弱无能,但是李熙去世后,他对于德惠的爱护并不少,正是因为他的斡旋,德惠才有了日出小学4年自在的时光。因而表面寂静无波的德惠,实际上痛苦万分。

纯宗

年,朝鲜半岛又传来消息,母亲梁贵人离世,十年之内,丧父丧母,兄长离世。

自己生活在日本人的层层监视中,被迫亲近杀害父亲的敌人,德惠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摧残,已经有了精神疾病的倾向。

为了能回国为梁贵人奔丧,德惠进行了长达数日的绝食,以自己的生命威胁日方,无奈之下,日方准许德惠回国15日。

15日后,德惠回到日本,状态比以往更差,深感不妙的日方带德惠进行了检查,诊断出德惠患上了梦游症和早发性痴呆症。

梁贵人

为了掩饰德惠在日本患上精神疾病之事,日方开始从日本皇室中为德惠挑选结婚对象。

日本人与她有灭国之恨、杀父之仇,德惠怎么能接受与日本皇室成员结合,成为“韩奸”?但是她逃不过这样的命运,在现实和精神的挣扎与两难中,德惠的精神疾病愈发严重。

所幸,日方为德惠挑选的丈夫宗武志性情温和,也较为理解德惠的抗拒。医院,宗武志也不曾怠慢过她,而是承担起了照顾家庭的责任。

在宗武志的包容下,德惠即使依旧对日本充满着憎恨,但也不再对宗武志横眉冷对,面对宗武志,她偶尔会露出一两丝笑容,两人还诞下一女,取名宗正惠。

像当年她成为李熙的精神寄托一样,宗正惠也成为了德惠的精神寄托。

年,日本战败,韩国光复,德惠一改往日的漠然萎靡,兴奋地准备着一件事情——向韩国时任总统李承晚写信,请求回到祖国。

她不知道的是,昔日的半岛一分为二,美苏代替了日本,以一种听起来文明的方式继续操控着半岛,大韩民国向昔日的同胞露出了利爪。

李承晚决不会再接回一个末代皇女,影响已经极度复杂的政局。

李承晚

心心念念二十年的祖国抛弃了自己,没有一日不鞭策着自己“不做韩奸”的德惠信念崩塌,向来漠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万分的表情,随即便严重发病,医院。

在此期间,日方强制要求宗武志和德惠离婚,宗武志无奈解除了与德惠的婚姻关系,女儿宗正惠也离家出走,踪迹全无。

一切都寂静下来,只剩下孤零零的德惠,痴痴地看着病房外的天空,韩国不要自己,日本也不是自己的家,那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?

痛苦的翁主将自己与外界隔离,彻底痴傻了。一张病床,一个孤零零的痴傻的末代皇女,绝望似乎弥漫了德惠的余生。

但是,其实还有人记挂着德惠——金章汉一家。年,金章汉的弟弟金乙汉来到日本,前去找到德惠翁主,为其筹备回国事宜。

而韩国国内,刚刚发动军事政变、出任国家再建最高会议议长朴正熙正好来日访问,金乙汉多方奔走,才将德惠的事情呈到朴正熙眼前,正需民心的朴正熙欣然同意德惠翁主一事。

年1月,阔别祖国37年的德惠翁主回到故乡,但是此时的痴呆的她已经理解不了回国的意义。

走下轮渡时,昔日的乳母和宫人跪地拜见,兄长纯宗的大妃掩面痛苦,德惠翁主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。

政府将德惠翁主医院治疗,在大妃的细心照料下,德惠翁主的精神有所恢复。

再回到德寿宫时,熟悉的环境甚至让她可以用多年未使用的朝鲜文字,写下“我想在乐善斋长久地生活;想念殿下和王妃殿下;大韩民国,我想你”四句话。

此时的德惠翁主,终于得到了平静。在王宫乐善斋生活27年后,德惠翁主离开了人世,政府将她葬在洪裕陵,在父皇李熙的身边长眠。

她一生都充当着政治博弈的筹码,在信念和现实中苦苦挣扎,在敌国的监视下彻夜难眠,而今,总算能了却一切,安心入睡。

参考资料

[1]《姑苏晚报》年9月2日,《朝鲜末代公主:曾被迫去日本罹患早发性痴呆症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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